成碟青瓜过大海

离开书店嘅时候。我留低咗把遮。希望拎住佢返屋企呢个。系你喇。

【双关】【年上】青春残酷物语(二)



*包括上篇在内都是私货众多,克制不住*



关宏峰不习惯这样的赋闲。

高中这几年,家,教室,煮饭间,三点一线的生活他已经习以为常。如今一个人生目标的达成为他带来为期两个月的假期,不用看书,不用做题。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
无需早起的第一天,生物钟在六点准时把他从混沌一片的梦境中唤醒。他揉揉眼睛,本能地翻身坐起准备下床,脚伸进拖鞋以后才意识到,不需要了。假期开始了。

他看向对面的床,惊讶地发现永远赖床的关宏宇竟然不在。也许出去玩了吧。毕竟他等这个解放日已经很久了。但是关宏峰不太能想明白,什么活动能驱使关宏宇放弃赖床,赶大早跑出去。

关宏峰又躺回床上,迷迷糊糊想补个回笼觉,但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。太阳已经升起来了,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。整个朝东的屋子炽热白亮,窗口间或吹进一点凉爽的风,微弱而底气不足,转瞬即逝。

生物钟的惯性巨大,一时半会难以拨转。关宏峰颠来倒去,始终睡不安稳,终于向现实屈服,爬了起来。他趿拉着拖鞋,胳膊撑在窗台上,漫无目的地看风景。视线逆着光,越过近处的楼群,远方的地平线,猛然被不远处操场上奔跑的人影擢住,再难移动。

那不是关宏宇吗?

关宏宇穿着篮球背心和运动短裤,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分外显眼。关宏峰目送他跑了一圈,又一圈,又一圈。关宏宇还是没有停下来。本应随风鼓起的背心被汗水浸透,贴在了身上。修长的双臂和双腿上肌肉轮廓清晰可见,在阳光照耀下反着湿淋淋的光。

关宏宇本身就漂亮得像光。

关宏峰不知道他究竟跑了多久,关宏宇已经开始步伐踉跄,却仍带着一股恶狠狠的劲在跑。当他终于摔倒在跑道上带起一圈灰尘的时候,关宏峰的心脏也跟着揪起一阵刺痛。手边的搪瓷缸掉在地上,水洒了一地。

父母刚起来正在忙着热饭上班,听到响声,母亲慌忙问:“怎么了?”关宏峰全身一抖,强作镇定地回答:“没事,妈,水弄洒了。”母亲便不再追问,把两人的饭盒装好,匆匆扒了几口饭,站在屋门口嘱咐关宏峰几句就和父亲一起出门了。

搪瓷缸口嗑掉了一点漆,关宏峰搂着杯子发了会呆,慢慢把杯子放回桌上。从记事开始两人共用这只杯子,关宏宇喝水喝得多。满满一杯,关宏峰只喝几口,其余的都是到处野跑回来的关宏宇拿来一饮而尽。关宏宇喝水也毛毛躁躁,一杯水里有小半杯要从嘴角溢下,顺着下颌渗透衣服前襟。关宏峰呆呆想了会,突然发觉,考试之前,他和宏宇,好像已经很久没亲亲密密地说会话了。

隔阂从哪天开始产生,他记不得了。或许是某一次寻常的说教惹得他不爱听,或许是某一次逃课,某一次口角。明明宏宇之后又会笑嘻嘻地凑过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,关宏峰却总会清楚地听见心里有个声音说,不一样了。不一样了。

这声音让他烦躁,厌恶。最恨的是,他不得不承认,他对宏宇真的变了。曾经无拘无束,无话不谈的关系,变得拘谨而矛盾。他开始恨铁不成钢,开始加倍关心宏宇的成绩。在宏宇眼里,他也从亲亲的哥哥,成了个最不想看到的,面目可憎的师长了吧。

他唯独不承认,是怕宏宇与自己渐行渐远。可是他竟然无能为力,眼睁睁地看着宏宇像脱线的风筝,总有一天要脱离他的手。

关宏峰叹了口气,去厨房烧开水。他擦燃了火柴,靠近炉盘,破旧的煤气罐阀门油腻腻的粘手。蓝色的火苗轰的一声点燃,在空气里低低地起舞,关宏峰把装满了水的铝制壶坐在炉上,回屋去找碘酒和纱布。

大概半小时关宏宇才回来。不出所料,膝盖磕出了血,手掌也擦破了皮。他一瘸一拐蹑手蹑脚地直奔卫生间准备冲个凉水澡,关宏峰早倚在屋门框上候着他,此刻直接过去一把拉住他,查看他的伤势。

“没事儿,哥,我就想出去遛遛弯,不小心摔倒了。”关宏宇疼得鼻尖带汗,还在嬉皮笑脸地扯谎。关宏峰把他按在卫生间的小凳上,放下大澡盆调温水:“我看见了。”

关宏宇的辩解戛然而止,过几秒才愣愣地回了句“哦”。

关宏峰扯下毛巾丢在水盆里,一边拧一边头也不抬:“衣服脱了,我帮你洗澡,然后上药。”

“不用!”关宏宇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,吓了关宏峰一跳,随后皱紧了眉头:“怎么了?”

关宏宇的脸上飞出两朵来历不明的红晕,倔强地扭开头:“我自己洗。”

关宏峰保持蹲姿,半干的毛巾在手里滴滴嗒嗒淌水。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,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,把毛巾拧干塞进关宏宇手里:“那我帮你洗头发,别的你自己洗。”

关宏峰又拿了个脸盆调了温水,把关宏宇的头按进去浸湿,从母亲的海鸥洗头膏盒子里抠了一点,揉开了涂在关宏宇头上。关宏宇的发茬硬得扎手,关宏峰小心地搓着,防止泡沫落到关宏宇的脸上。关宏宇擦伤的那只手掌僵硬地搁在膝头,似在发抖。

关宏宇靠着大水盆和一只瓢,真把自己冲洗了个遍,而且如约没有浸湿伤口。他穿着关宏峰找的新短裤,里面挂着空裆,看关宏峰小心翼翼地给他涂药。摔得太重,手上的伤口全是灰土,膝盖也磕破了一大片。关宏峰涂药的手不敢用劲,眼圈早红了。

关宏宇不敢看他,所以发现他哥不对劲的时候药已经上的差不多了。两个人之间凝结着无边际的沉默,还是关宏宇主动打破:“哥,真的不疼,你别担心啊,”因疼痛不时抽搐的嘴角勉强向上勾着,看起来有点滑稽。

关宏峰默不作声,剪了纱布贴在关宏宇膝盖上,周围用橡皮膏贴好。眼圈红红的,偶尔瓮声瓮气地吸吸鼻子,关宏宇注视着关宏峰微微蹙起的眉头,心口软得像没了魂。

“哥,”他说。

“没事。”他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,又补了一句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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